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妇人僵着身子,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。一时间,竟没有听到那贺春是怎么回答对方的,只听到路过的两名男子哈哈大笑,道:“贺春,你不是拐带了那李氏那小寡妇跑了,怎么又回来了?怎么,想你家那丑媳妇了?”
贺春啐了那两人一口。
那两人显见不是省油的灯,高声嚷道:“贺春,你倒是带着李氏那小娘们逍遥快活了,可是你这后院可是着了火,绿了你一脑袋了!还不快去瞧瞧,你那丑媳妇肚里的孩儿,就要管别人叫爹了。”
这话说的,是个男人估计都得头顶冒烟。
妇人和萧成欢两人看到贺春和那两人争辩了几句,果然一转身就朝家里奔来,心底只把那两人骂个半死。
可是这木屋建的,出入就一个正门,连个后门都没有。窗子也是木条槛栏,想要从窗户逃走,得把槛栏给拆了。
若单是萧成欢一人,想到逃脱自是极易,只是这样一来,除非萧成欢带着妇人一起逃走,否则贺春进来,一看就是有人破窗而逃,独留这妇人在家,哪怕两人之间清清白折,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,说不得这妇人就要被这贺春给打死。
萧成欢知其厉害关系,总不能只顾自己逃走。看到妇人那惊惧的模样,宽慰道:“你我行得正,坐得端,我自会与你相公解释清楚。”
妇人越发的不安。
院落并不大,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,贺春已经破门而入了。“臭婆娘,给我死出来!”
看到贺春实打实的出现在眼前,妇人的身子微微一晃。
两人与贺春迎面遇上。
原本怒火冲天的贺春,突然就愣住了,目光不住地在萧成欢和妇人身上逡巡。
萧成欢不由心中生疑。
眉头才微微一敛,就听到那贺春问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萧成欢满腹准备好的解释之语,顿时就被堵在了喉间。他困惑不解地看着妇人。
妇人身子微微有些僵硬,但看着贺春那副目露凶光的样子,又被萧成欢那样看着。妇人只好硬着头皮,朝贺春打了个手势。
贺春一时没看懂,只疑声道:“也是个哑巴?”
妇人点了点头。转身去房里取了纸笔,只留下贺春与萧成欢面面相觑。
萧成欢一时摸不清情况,便只好保持沉默。
待得妇人取得了纸笔,写道:“贺家嫂子将屋子赁于了我。”
“租赁给你了?”贺春皱着眉,一副不信的样子。
妇人又自袖中取出一张契纸给贺春看,上面两个名字,一个歪歪扭扭,一个笔走龙蛇,却都与眼前这妇人的字完全不同,上面各自按了手印。
“那房租呢?”贺春问道。
“自是交给了贺家嫂子!”妇人写道。
贺春眼一瞪,道:“你说给了就给了?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把我媳妇儿给谋害了?”
妇人不由瞪大了眼。
萧成欢瞳眸一缩,沉声道:“阁下这是要诬陷我们杀人害命吗?”
萧成欢打小练武,又在镇远军在摸打滚爬了好几年,又是一教之主,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主,这一动怒,浑身散发的凛冽气息,倒叫那贺春不由自主缩了缩。
“这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,难道你们说租了就租了,她这远近无故旧的,把房子租给了你们,她住哪?”贺春壮着胆子问道。
这问题,萧成欢自然回答不了。
妇人便又写道:“贺家嫂子有个表姐嫁去了禹州,主家要雇管事婆子,就把贺嫂子叫去了!”
贺春的神色缓了缓。
萧成欢便猜测这贺春的媳妇多半确有一表姐嫁去了禹州。
这贺春既然是拐带着别的女人私奔的,这突如其来的回来,不过是图些钱财罢了。果不其然,那贺春看了妇人所写,便道:“你们说将银钱给了我媳妇,我却没瞧着,这是我的房子!”
他在外面和那寡妇厮混,最近手头紧了,是回来想从媳妇这里捞银子的,结果没看到自己的媳妇,便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了。
但凡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,便不算事情了。萧成欢问道:“那依你之见,那又该如何?”
到底还是萧成欢的气场威压要强些,贺春被他震了震,只畏畏缩缩道:“我的房子,自然由我来收租银!”
萧成欢欣然接受。“你想要多少?”
贺春壮着胆,打量了萧成欢和妇人一眼。萧成欢前段时间遇了那几名江湖中人混了进来,心中有了警觉,每日里趁着做饭的工夫只把脸弄的脏兮兮的,加上这么久以为,都不曾修整过仪容,整个人邋邋遢遢的。与往常几无一点相似之处了。
而那妇人本就生的丑陋,又是布衣荆钗的,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样子。
贺春想了半天,小心地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来。
萧成欢将眉一挑,嗯了一声。
贺春一副蛮横的样子,道:“一年五两银子,一分不能少,不然,你们就给我滚出去!”
五两银子,对于山村小民来说,可是能当一年的花费,可对萧成欢来说,自然不算什么,便道:“给你十两!”
十两可居两年,这样等这妇人生了,还能将养一年,等孩子大了,她便是搬走,也方便些。
萧成欢说得气势威严,却忘了自己此番是落难流落到此,身边早已没了分文,一伸手去摸银子,便立即反应了过来,顿上顿时出现尴尬之色。
那妇人只垂了垂眸,又去拿了两锭银子递给了萧成欢。
拿银子封了贺春的嘴,打发了他。
贺春本就是为了银钱而来,得了银子,才不管这两人到底是谁,只不吵不闹,快快活活地便又走了。
贺春一走,两人之间便是长长的沉默。
萧成欢盯着那妇人看了半晌,看得那妇人连视线都不敢与他对接一下。
“贺春媳妇?”萧成欢半是怀疑,半是促狭。
妇人垂着头,半晌不语。
萧成欢本想问这女的有何解释,可转念一眼,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且又想到那趁夜而来的神秘人,显见这妇人落到此处,也是别有内情的。他一个外男,总不好随意打听。
萧成欢缓缓地便站了起来。
妇人一见萧成欢有了动作,吓得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一张脸虽然平凡无奇,尚显得有些丑陋。但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,却像受惊的小鹿一般,又惊又怕地看着萧成欢。
萧成欢越发的过意不去,便道:“我去集市了,一会你吃好了,碗筷便放着,我回来再收。”
居然什么也没有问,便出去了。
妇人一颗心忐忐忑忑的,这才稍稍的松懈了下来。
这一顿早点这么一折腾,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,不过草草喝了几口。收拾完毕,就去自己房里做针线去了。
可是一上午心不在焉的,莫说针脚扎歪了,好几次都扎别了,直接扎到了手指头。
妇人越发的心神不宁。
到了晌午,便将绣活丢在了一边,去床上歇着了。可才一合眼,便迷迷糊糊的,不过小半个时辰,却惊醒过好几回。
妇人坐起身来,发现自己是出了一身的汗。这午睡显然也睡不成了。
正想着,却见外边院中又有了动静。
这几日,时不时的有动静,没想到,今日居然已经是第二回来。
没一会,就听到了敲门声。
妇人只道是萧成欢回来了,不过微微一愣,便出去开了门。
可将将把门打开,面前却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脸。
“狄念?”妇人心中一惊。眼中便出现了慌乱的神色。没有多想,下意识地就顺手要将门合上。
“司马醉儿!”狄念急喝一声,一伸手,就将门撑住了。
脑子轰的一声,炸开了花。
她本想着萧成欢提及要走,这狄念定是萧成欢传询给他,让他前来接他的。可万万没想到,狄念竟然是冲着她来的。
她双手紧紧地捏着裙角,身子微微地发颤。
看她这副模样,狄念心中最后的那点不确定顿时也烟消云散了。
“真是没有想到,姑娘还有这等本事,竟然连邪医都能为你所用!”狄念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。“为什么?”
为什么?司马醉儿紧抿的嘴角忽然起了起,道:“不然呢?是想让我留在那个鬼地方,任人百般折辱不成?”
司马醉儿想到的是浔阳别馆那段不堪的岁月,而狄念却是想到了为替司马醉儿守坟而至生死不明的萧成欢。
“姑娘就不关念一声公子眼下如何了么?”想起萧成欢,狄念先前对司马醉儿未死的高兴顿时成了埋怨。
想比起萧成欢对司马醉儿的情深不寿,司马醉儿对萧成欢显然要冷漠许多。
司马醉儿连眼皮子都没有颤一下。
狄念看着,心中的郁火蹭蹭而起。“公子为了给你守坟,遭人暗算,现如今生死不明……”
所以,萧成欢才流落到这渠山村?所以,狄念果然是因她而来,而不是萧成欢知会的……
可是,那又怎样,她与萧成欢,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。“如果当初,不是楚黎逼我走,说不定这会,我已与你家公子共赴黄泉了呢!”
狄念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一时间,两人杵在门口,一时无言。
身后,小院门口,一瘸一拐的身影慢慢走近,吱呀一声,推开了院门。
萧成欢肩头扛着,手里提着,身上全是东西,一进院门,只看门口站着人,都没看仔细,便道:“我回来了!”
狄念闻声,惊呼道:“公子?”
司马醉儿顿时如遭雷击。